★冈异加强守墓人✰

我是阿帕基的老公

 

【前机】即将 永生(完整版)

是完整版。我写着写着就不知道自己在写啥了就草草收了个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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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机】即将 永生

引子.

“你知道的,我将会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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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凯伊拉开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序幕。

“飞梭”拉开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序幕。

当然——在此之后的一百年大英帝国的工厂里机械将会取代大部分手工产物,将是资本主义的工业国家了!——当然,不妨讨论一下在那之后一百多年发生的事——关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机械师,特蕾西列兹尼克。

特蕾西列兹尼克出生于表匠世家,父亲系伦敦著名钟表工匠马克列兹尼克——没错,是个犹太人,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不妨碍他与艾琳结婚并生下特蕾西。小女孩儿有着一头金发与浅灰眼睛——父亲一样的眼睛,以及继承了夫妇二人所有的才能与心灵手巧;不过很可惜,艾琳列兹尼克在女儿出生不久便离世,马克列兹尼克并没想过任何关于续弦,只是尽心照顾特蕾西并将她抚养成人。

在父亲整日的耳濡目染下小女孩儿也长成一位机械师,足以继承父亲的衣钵;不不不,她远比这要优秀!她简直是个天才!在别的孩子仍在追跑打闹时她已经完成了石英钟表的调试并将其投入使用——新式机芯可比那些破烂玩意儿好使多了!招人妒忌的天才,在十六岁那年永远失去了父亲,其剩余只有燃烧过后房屋的灰烬、怀表与满腔仇恨。不!这不是意外!肯定有人故意为之!——至于是谁,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

“凡伤我者,必得重罚。”

没几天报纸上就登出了伦敦的连环爆炸案。

2.

威廉艾利斯曾就读于拉格比公学,用他还算富裕的家族财富。

他曾经还算是个守纪律的中学生;然而在大学染上赌博与酗酒,对此他的父母也不知该说什么,放手任其野蛮生长。——在几次劝说后反而还变本加厉醉倒在野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威廉艾利斯在附近的泉眼洗了把脸,接着拾起昨晚的朗姆酒索性也不回学校;却正巧目睹了某个魔术师——或者说是小法师——试图杀掉师傅的情景。等等,法师?确定不在做梦?威廉艾利斯酒醒了一大半,在他看到有个男人挥着匕首穿过灌木向他跑来时他彻底打消了疑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尽管是个宿醉的人晕晕乎乎地穿过林子但仍然不能信任他——谁叫那些魔术的本意就是欺骗呢!

他就这么被人追着跑出树林,边跑用力向追逐的人投掷酒瓶;但它居然停在了空中!威廉艾利斯能够保证从来没碰过鸦片那种致幻的东西,趁宿醉带来的迷晕感还没结束,他硬是抡起拳头正中魔术师的鼻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学校……直到他两个月之后在街上遇见了那人。

倒霉的是他居然没有一下子认出那男人,倒是没反应过来肩膀被捅了一刀,不住地流血——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或者巫术!魔术师见状也不管他会不会报案,穿过人群然后……消失了。

没错,消失了!本来还想找他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目前情况看不可能是他的魔术或者巫术之类的——一定是别的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能力呢?威廉艾利斯开始回想起自己最近一次被揍的经历,赌博作弊被逮到打了一顿,奇迹的是全身的淤伤在次日清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前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那件事大概是在两个月前吧。在此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以及遇到奇怪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那泉水了!他不得不承认在洗脸的同时还喝了两口。

看来就是那泉水了,不过保持现状也不错。

3.

艾利斯一家某天的报纸不知道为什么交到了威廉艾利斯的手上——他以前可从来不看报纸。——好吧,其实只是随便翻翻而已,不经意间就看到头版上的伦敦连环爆炸案,在现场均发现破碎的机械关节;也许对破案有些用处。剩下的反正不管怎么翻还都是那些无聊的新闻——当然连环爆炸除外。和那个魔术师一样,都是些丧心病狂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作出什么离奇古怪的行为。

有人在扣门。窗外雨点噼里啪啦拍打在玻璃上,闪电不时把屋里照亮——仆人去开门了,是个湿透了的人,穿着明显不属于她身材的套装,裤腿下是两只裂口皮鞋;闪电照亮了他的脸,金发被雨水打湿紧贴头皮不住地往下滴水,年轻面孔上缀着雨水,时不时用手抹一下额头上滑落的水珠,露出一双浅灰色眼睛。

看起来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并且没有带伞——显而易见的,手里还提着只箱子——突然之间箱子打开从中掉出些东西——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些金属零件。来人弯下腰收拾箱子。

“亲爱的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件事情,但……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借住一晚,就一晚?”

是一张清秀的脸,像个女孩儿。那些话语从并无血色的嘴唇里迸出那整个人仿佛没有生命一般清冷;只有从呼出的热气才知道他不是个幽灵,还好,是个活人。毕竟连巫师都在这里游荡!谁又能保证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呢?

“当然可以,先生……请问尊姓大名?”

威廉艾利斯应了那声,电光照在那人脸上显得惨白,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脚步轻巧只看得到楼梯上鞋底的水迹。但并没停止脚步。

“列兹尼克。”

“列兹尼克先生……您的房间在走廊最东头,这是钥匙。”

他向那人抛去一把钥匙,对方稳稳接住并在他眼前示意——等等,他翘了小拇指!这种习惯是穷人不会有的;除非他真的是个幽灵……但明明能感到他的气息。

当威廉艾利斯回到房间准备处理报纸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头版爆炸案的照片上——居然和那人掉的一模一样!

可能是个巧合吧。

4.

小列兹尼克并不想在那地方多待,有钱人真是——所谓热情好客只是对外的宣扬吧,并没有人真正接近他们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就凭那个男主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愕——简直就像没见过万念俱灰的人一样——皮鞋也许该找地方补补了,以及把这外套当掉换件合身点的。

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在那房子里——新式机芯的图纸!希望它不会被卖掉……她立即掉头返回艾利斯府,就算水洼里的水溅湿裤腿仍要趟过去;豁口的那只皮鞋鞋面跳跃着,露出青筋布满的脚——但都不在乎这些了,金色短发在风中飞扬着,几乎整条裤子都湿透了——她再次敲开大门,胸腔里那个东西躁动着,喘着粗气,用羸弱身躯所能及的力量跑回来大约500米。

“呼,对不起,先生……我有些东西忘记拿走了。”

她用手轻抚胸口,正准备上楼取回图纸,威廉艾利斯却拿出几张纸。

“列兹尼克阁下,是它们吗?”

“是的!万分感谢您!先生……不过您没看那些东西吧?”

说实话特蕾西并不相信这个人什么都没看——毕竟是正面朝上搁在写字台上,难免被人看见……啧,大意了。

“什么……当然没有。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她挥挥那些图纸,一脚重重踩在水洼里溅起带着尘土的雨水;不过就算经历了场大雨,天空仍是灰蒙蒙一片——工业革命常有的样子,早就习惯了,不过似乎比平时更阴沉些;也许离开英格兰就好了,警察不会管这么宽,当然,火车也正添足了煤炭向华威郡飞驰而来;开往苏格兰南部的乡村。列车烟囱里冒着大股黑烟,车轮飞速转动着——真该感谢瓦特!令人痴迷的蒸汽与齿轮的结合。

她在列车开走的前一刻踩上车门的踏板,随即列车缓缓启动,金属摩擦与蒸汽喷涌声响彻耳边——伟大的工业革命!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列兹尼克脱下沾满泥浆的外套挤在三等车嘈杂的人群里,空气中弥漫着汗液的酸臭味,机械轰鸣声也被争吵代替;她提着那只箱子尽力挤到车位试图呼吸,车厢颠簸得实在厉害,还不如像这样一个单人空间,只有自己和机械,两者结合在一起将会是完美中的完美!闪着金光的机械躯壳不比血肉强多了?不老不死,永远存活……

列兹尼克这个姓氏即将成就永恒!不过这是……

5.

“列兹尼克!还有最后一张纸!”

威廉艾利斯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翻越车尾护栏,险些被卷进车底——好在那些泉水不然他估计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会残废吧——手里拿着张纸,然而就在他即将成功时那张纸从他手中飞出去,像只白蝴蝶一样消失在风中,顷刻便无影无踪——列车突然一刹车,威廉艾利斯有些重心不稳一下脸朝地摔在火车木地板上。

不过起身时看起来没什么事。他拍拍手掌心的灰尘,接着转头看向似乎有些惊愕的列兹尼克。

“哎呀。”

他挠挠头。特蕾西列兹尼克咽下一口唾沫。

“真对不起……那个是我在你床底下找到的。”

但似乎找到与找不到也没什么区别,毕竟已经被风刮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那可是最重要的一张图纸!不过她将它们全部记住在脑子里,只差将它们移到纸上;但并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偷看了图纸的内容。

“感谢你的好意,先生。不过……”

她放下箱子和外套一步一步靠近他,却一手摸出箱子里的手枪藏在背后,子弹上膛,拍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嘣!枪口对准他的腹部瞬间按下扳机,弹丸从枪口射出贯穿他的腹腔;动脉中鲜血喷涌而出。

“……我害怕你将它们说出去。”

杀人,灭口。

到处都是血!但着实把开枪者吓得不轻。她一脚把威廉艾利斯的“尸体”踢进铁轨,拿出手绢擦拭鞋头上沾染的血迹;至于裤子,它是黑色的,上身也只需要穿上外套就能掩人耳目——当然她并不知道泉水的事。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提着箱子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噬咬她的内心——良知吗?抱歉,如果父亲去世时态度强硬些也许这些全都不会发生,用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放空他们的血液,剥下那些奸商的皮挂在墙上——真是侮辱了那堵墙;但自己现在也许就是他们的样子,特蕾西列兹尼克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但毕竟全都是过去式了,马克列兹尼克曾经去世了,一切早就无法挽回了;不过也就这样自甘堕落下去吧,反正自己不相信有什么天堂地狱。

6.

铅弹燃烧内脏的滋味真不好受,威廉艾利斯唯一知道这一点;他痛苦着却不能死去,意识清醒得总是像刚睡晚午觉——就连小小地昏迷一会儿,也是这个不死之人所渴望。他只能忍受着刻骨铭心的痛苦,身体在数秒之后又恢复原状,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痛苦更是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怖的疼痛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周而复始,死而复生——为什么当时要喝那泉水呢?不过是个无尽的轮回而已,生命与死亡,痛苦与安逸,疲惫与轻松——一直这样活着好累好累好累!即将要崩溃了。从铁轨上坐起时身后又传来了汽笛声——他现在真希望那个列兹尼克能将他一枪打死;但纵使被炸成千块万块也无法死亡!威廉艾利斯会活着,永远活着!亲眼目睹风云变幻权利更迭,一切在永恒眼里是多么地……短暂,就是历史这条永远也流不到尽头的运河里的一个小小波浪。

特蕾西列兹尼克没看见他如何站起来的;威廉艾利斯爬到后面运输煤炭的火车上坐在成堆的煤块上,亲眼看着愈来愈接近列兹尼克乘坐的列车;当两辆列车擦肩而过时他逆着风头爬到另一辆列车车顶——反正就算摔下去被碾碎也不会死。

威廉艾利斯行走在列车顶上,迎着风朝车头方向走;白衬衫被鲜血染红好大一片,就像红色旗帜一样扎眼。在连接车头与车厢处他从车顶跳下去,正好着连接两个车厢的铁链差点站不稳摔进车轮底下被碾成肉末。他挤过人群,却在其中看到那个熟悉的金发小子——列兹尼克!想必他一定会吃惊。

7.

红色的东西令人头晕目眩,不管是鲜血还是火焰。

当特蕾西列兹尼克瞥见那件被鲜血染红的衬衫时有些吃惊,接着从人群中钻出的就是那张脸。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像刚见面时一样面面相觑——他居然没死!但明明铅弹打碎了腹腔大动脉。

难道……就是老一辈所谓的魔鬼?从地狱裂缝钻出来取人性命——列兹尼克才不相信那种东西!至于不老泉或者巫师什么的,完全就是哄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

她想逃,但怎么也迈不动双腿;枪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啪啦掉在地上——他越来越近了!她弯腰想去捡枪,但衬衫上鲜红的一片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箱子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类似于断肢的东西,那个头颅咕噜咕噜滚到艾利斯脚下,内部发出钢铁抨击的声响。

“别管箱子了,跟我走。”

威廉艾利斯一把抓起她的衬衫领子,几乎把她拎到车尾。

“你就是那个报纸上登出的连环爆炸案宗主,对不对。”

“……”

“那把枪呢?”

“……”

她说不出话来,就像个被训斥的小孩子,低着头双手铰着衣边,不敢正视质问她的人。不知道怎么,泪珠盈满眼眶而它撑不住眼泪的重量,顺着脸颊滑落至鞋面;无论怎样擦拭也止不住眼泪——为什么要哭呢?自己就这么软弱么——

“嘿……列兹尼克,做个男人!坚强些!说实话!”

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先生……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把脸埋进臂弯里抽噎着,本就瘦弱的肩膀颤抖着,威廉艾利斯并没什么方法安抚她,他尝试——就像母亲之前做的那样怀抱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与背部试图安抚这个看不出是女孩子的女孩子。

“……别哭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小子。”

一样是为生活苦痛的人,亲眼见着至亲之人死亡却无计可施,才是时间所给予的最大的悲哀吧。

“活着,好累。”

8.

“但我想要生命继续!只有机械,机械才不会撒谎……!”

绝望的人竭尽全力为自己创造最后一点希望,但那曙光,也只是一闪而过。

要杀掉,杀掉所有告密的混.蛋!

车厢摇晃中列兹尼克将匕首刺入那人心脏,瞳仁早已失去光芒但重新燃起希望的可怜人早已被仇恨与悲哀冲昏头脑,没来得及将刀刃拔出就落荒而逃;她头一回试图杀死不久前已被自己造成致命伤害的人,而伤口竟然在奇短时间内痊愈了!或许是种巫术,或者他早已不是人,但仍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与有力的脉搏;来自活人的气息竟令人不寒而栗。

痊愈的肌肉重新连接着生长着,碰到锋利刀刃又被再次切割,周而复始,死而复生。威廉艾利斯在车尾将匕首拔出胸前顿时一片猩红,在陆上潮湿的风的吹拂下衬衫并没有很快干透;血管与神经交汇重叠心脏开始跳动,他的时间——早就停止在了喝下泉水酒醒之后!原有的印记也无法抹去,也没法再添些新东西——除了多余的记忆什么也不能。胸膛里那颗心脏仍在跳动着提醒他自己。

“车票——查车票——”

列兹尼克裹紧大衣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双手交替摩擦衣襟,内心冒出的恐怖念头在脑海中盘旋,迟迟不肯离去——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两年来自己早就变成惊弓之鸟了吧,居然相信那些愚蠢的警察会追到华威郡来,放置连环爆炸案件的柜子估计早就积满灰尘;但刚才那个被自己杀了两次的人居然能判断出自己是爆炸案的所谓真凶,虚伪得要人命,那种财大气粗的家伙怎么肯屈下身子向穷人表达哪怕一丝丝的理解与安慰——他们到死都想象不到那种生活!连明天早上吃什么都要发愁。

“先生,请出示您的车票。”

不知什么时候列车长到了她面前,伸出那只套着白色手套的手索要车票——多白啊!但很可惜不能给予他想要的东西。她低下头将双手揣进口袋。

9.

“穷鬼!带着你的破箱子滚出去!”

被一脚踹下车厢的滋味可不好受。列车并没走多远,还能在尚且清澈的空气里望见城市;毕竟她属于那里,对吧,是机械师们自己的时代,伟大的发明时代,金色的维多利亚……一切都建立在资产与经济之上。纵使天赋奇才也不能改变它,对吧?穷人就是穷人,父亲是,孩子也是。真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这种生活。

列兹尼克低着头,金发垂下挡住脸颊与滴落的泪水;哭泣早已是生活的主题,自从“意外”之后根本没作过任何有关“微笑”的表情,顶多也是勾勾嘴角扯不出一个完整笑容。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雾,像伦敦的天空根本阴霾得见不到太阳;忧郁的灰色。

完全,完全开心不起来——还有什么值得开心吗?——除了活下去,坚持着活下去。

烦死了。

存活与否的念头就在一瞬间,瞧见了吗,轨道就在那里;只要往上一躺,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吧;那射出去的子弹与插进血肉的匕首又有什么意义呢?亲手创造了条件又遵循自己的意志将它放弃,也许自己早就疯了吧?彻彻底底的疯子。不可救药那种。

她起身拍拍灰尘拎起箱子,朝来时的路走着。不知何时铁轨已被浓雾覆盖,乳白色的,像家乡伦敦最初的模样;也只能凭记忆朝她的方向走去,还不知会到何处。

似乎是无尽的雾气与迷茫。全身都像被水打湿一样,气管闷憋得呼吸困难,宛如失明一般找不到方向;也许正在往前走,也许只在原地打转,好像钻进了没有墙壁的迷宫——不过忽然有只手搭在她肩上。真是只熟悉的手,不对吗?

转而从雾气中露出的是那人的脸庞。

列兹尼克被吓了一跳随即颤抖着回头去看清他的脸:仍然是威廉艾利斯!阴魂不散的家伙。他笑着对上她的目光。手脚像是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了,怎么,怎么是他?他应该死得透透了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生,您的刀子。”

威廉艾利斯把匕首递给她,是她刚才用来刺杀的没错!不过刀刃被细致地擦干净了,没留一点血液的痕迹。她没接过来。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搞出连环爆炸的人。枪也是你的——不过我在市面上没见过那种型号,是定制的吗?”

“关你屁事。——不过告诉我,您是如何……呃……变成不死之身呢?如果您告诉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跟您说。”

威廉艾利斯讲了一遍那个故事,只是关于泉水那段。

10.

“总之,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带我去。不然把你打成筛子。”

特蕾西列兹尼克不知何时掏出那把枪。

“相信我,你会很疼的。”

她两边嘴角向上扯着,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笑或者十分开心,而这种表情时常能在疯人院里那些被关了许久的疯子的脸上找到,每一个神经末梢紧绷着;又抑或是见到大把利润的商人……

“我投降……以及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个女人吧。钟表匠小姐。”

威廉艾利斯举起双手放置在头部两边,后脑碰到冰冷枪口不禁打了个寒战;枪口似推着他往前走往前走,进去那片林子寻找“不老泉”和那个、那个小巫师——他还活着吗?毕竟都过去五十几年了。所有认识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不知是随口一说让那枪口迟疑一下但接着前进并抵得更用力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开口说话了:

“眼力不错,先生。”

皮鞋踩着枯枝败叶发出噼里啪啦声,往林子深处去越发显得可怖;她也早不见那种胆怯模样步步紧逼,一旦前面人有什么变动就准备开枪。似乎——听到了风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仍然是那个小巫师,不过早已须发全白。

“贪婪的人。”

对他来说这声音没那么陌生——不就是那个小巫师嘛。他缓缓地回过头去,枪口正抵着他鼻子尖。

“你呢,老头子——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来寻找所谓不老泉?得了吧,那只是个童话故事。”

“既然你不相信那么为什么还要来此地呢?”

那声音像钟鸣一样敲打她的心脏,手指一紧扣动扳机威廉艾利斯应声倒地。

“我知道他不会死的……毕竟这是我尝试杀死他的第三遍。老头子……如果你要做些什么就尽管来吧。我会拿他当挡箭牌的。”

“年轻人,既然你执意要那么做,我也不会阻拦你。”

巫师口中念念有词挥动法杖,但在它迸出光芒的一瞬间只剩下黑洞洞的枪口冒着青烟。

11.

“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喏,到了,这就是。”

威廉艾利斯搬开石板,底下是一眼清泉从地表的小洞里往外渗水。

她走上去捧起一捧要欲饮,但威廉艾利斯——将那柄匕首直直戳进了她后背,割断脊髓算是致命一击;而她刚喝下一口水。

并没有太多鲜血溅出——

12.

她睁开眼睛。

是威廉艾利斯家的卧室。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

下意识地翻找着那张新式机芯的图纸。它还在。

像是做了冗长的噩梦刚刚醒来,一切都回到了开头,一切的一切开始之前——可恶,为什么梦里出现了那个人?想来人家也还算是好客没将她赶出门。

她急急忙忙出门去,却在初醒的懵懂里忘了——忘了拿上那张图纸。

看来所有都要重新开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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